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珙县高桥幺店子李东川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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珙县高桥幺店子....李东川作品

龚元早就和我约好了,说高桥的朋友推好了豆花等我们去呢。恰好,小学同学刘明玉也来珙泉赶场,我们就相约而行。

这次去高桥心里很轻松,因为上次写了篇“高桥人家”,想必高桥不会再挖掘出什么东西来了。

大凡喜欢写点东西的人,都有这个体会,确定了要写点人和事的时候,总会带着一种想法,带着一种期冀。脑子便闲不住了,总会琢磨着如何入手,如何篇章结构……。

一种纯粹的,没有什么想法的游玩,总是轻松的。龚元说,11点半前赶到高桥便行。心里便不急,三人一起先到荷花池喝上杯茶再说。

很喜欢四川的这个习惯,闲时,打发时光时,或仅仅就是为想喝茶而喝茶时,便来喝点茶。当然,就我个人而言,还是喜欢坝坝茶。

写到这里突然便想起,到四川近两个月了,竟然没有关于风的印象。小雨是常常下的,空气也是湿湿的,仔细想想却怎么没有风呢?便纳闷。

想起在北方,那里的所谓冷,大约是与风极有关系的。在山东,冬天零下7—8度是一种常态。手和脸常常有一种被割裂的感觉,之所以有此感觉,是和风分不开的。北风,东北风,西北风总是带着凌厉。假如有一天仍是零下7—8度,没了风,那感觉是大不相同的,手脚脸的感觉是凉,不是冷,更没有被刀割的感觉。

四川,尤其是川南,整个冬天,夜间最低温度也就是2—度,白天最冷的时候则在5—6度。我的体会是,之所以不冷,不是因为它的温度,而是在于它没有风。

在一个极少有风的地方,坐在坝坝里,面对四周青山,喝着茶摆着龙门阵,如果再有一点儿小太阳,想想也是极惬意的。

时间还早,我的脑子很空,有点游离。尽管坐在一张桌子上,尽管她俩拉得很热闹,声音却好似来的很远,飘悠悠地进了我的脑子里,然而只是毫无意义没有内容的声音而已。

我想,可能是那青翠的大山和阵阵从山腰飘过的雾把我的神带走了吧。偶尔也有风,只是轻轻地从你脸上拂过去,几乎没什么感觉便没了踪影。

定下的11点半去高桥,大约在11:10左右,我们说走吧。

走到去高桥的小路口上,恰巧来了一辆只能坐两人的机动三轮,只能她们俩摞在一块了,我倒是比较轻松地独占着一个位置。

一直没有搞清楚要去的这家和龚元是什么关系。龚元也只是说她们极熟的。

到了才知道,原来是在桥头上的那户人家。那是真正的唯一一户占据着桥头的人家,严格地说是两户。

我们要拜访的主人家是高桥二社的村主任,叫张光兵。

刚来珙泉时,我经过这里往左向鱼池竹家方向去,在一个岔路口看见了一个指示牌,上面标识右“竹家某社”左“鱼池某社”,后来打听路人,才知所谓某社某社便是某队某队,这种把“队”称为“社”的是极少见的。

后来我们去底洞玉和乡幸福村,才知道那里的苗族村落也是称之为“社”的。不过,与高桥、竹家、鱼池的社是有所不同的。苗乡的“社”村主任就是叫社长。而这里的社,村主任就是村主任了。

于是便坐下,喝茶,摆闲龙门阵。张光兵主任说,他们这个队以前人口是很少的,三、四十年前只有二百来口人。现在发展到了四五百口人。

他们家兄弟姊妹四人,老大张光林,还住在张家老宅,老二就是他了,老三张强,就在他隔壁,这桥头上的人户就是他两家。

小妹叫张丽萍,早已出嫁了。我们闲拉八扯的,他还谈到了在三队下乡的宗希平和周一新,谈到了队里的一些情况。他说这队里就是张、杨两大姓,其他姓极少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出去打工了。

没有采风想法和没有想写什么东西想法的心情是轻松的,随意的。我们之间就是这样闲拉闲聊着,等着他们兄弟姊妹和家人的到来。

就在这时,张光兵冒出一句:李老师,到我屋后的河滩上去看看高桥的那座老桥遗址吧。

就这么一句话,像注射了鸡血一样,我周身的血液立时便有了一种沸腾的感觉。本来轻松闲适的心情一下被激动了。

位于张光兵屋后坎坎上的老桥遗址以前每次从高桥这里走过,都能看见下面河滩上那些散养的鸡和在河里嬉戏的鸭。那时我就在想,这应该就是在我梦里常常出现的,最理想的田园风光吧。没想到这一片风光竟是在他们的屋后岩坎下,属于他的辖区。站在这片石头凿出路的斜坡上,张光兵指着坎坎上的那个墩子说,这就是最早的高桥。据村里8.90岁的老人说,在他们记事时就有这座桥了,如此推断,这桥最晚也应该是在民国10几年,20几年修的。

张光兵说“高桥”这一地名就是从有了这座桥开始叫开的。我一听这说法就很有道理。

解放以前,在珙县不管是洛浦河,鱼孔和其它小支流,凡所谓的桥都是在河水中间垫上几块大石头,铺上一到两块木板子便成了桥。涨水时木板总会被冲走的。待河水平静下来铺上两块板子,便又恢复成了桥。在珙县这境地儿,满山森林,搭桥的木板总是会有的。

高桥应该是珙县第一座有实在意义的桥了。两岸的桥座和河中间三个桥墩,都是用石灰,沙土,加上蒸熟的糯米搅拌而成的,很是结实。

用眼丈量了一下从河床到岸坎上桥座约有—4米高。这与那些在河中间垫上石头,铺上板子的桥相比,真算得上是高桥了。

张光兵说:这就是高桥之名的来历。

位于河对岸坎上的桥座遗址依然依稀可见两岸的桥座。河中间的三个桥墩,只剩下这一个桥墩,还清晰可见。

张光兵说,老一辈的老一辈曾说过,这桥是一些乡绅集资建的。那些老一辈的老一辈说起这事儿来,总是怀有一种深深的感恩之意。

我便问,这些乡绅后来怎么样,他说大人们也说不大清楚,只知道在后来都是一些成分不好的人。

在河床中的三个桥墩,只有这个桥墩的轮廓还清晰可见,其余两个桥墩已没有了踪影这是一座修在从飘水岩流下来的河上的一座桥。从里边出来的人方便多了,赶场天,有了更多的乡民到城里赶场。

张光兵说,那时人们赶场都是从他房屋下面的这个石头板路走路。当然那时这里是没有房屋的。

一些乡人便在这石头路边上,稍微平坦的地方,卖起了凉粉,凉糕等小食。卖东西的人也包括张光兵的母亲。张光兵的母亲叫刘兴乾,同辈的叫她刘二姐,晚辈都叫她刘孃孃。

年,高桥在现在的河段开始了又一次桥梁建设,为单孔石桥,更方便了乡人们的出行。张光兵的母亲便在这桥头上卖起了泡粑、面条和一些小食品。早上用背兜背下来,晚上再用背兜背回家。

那时的乡下人过来老桥,就是沿着这条路走向珙县城的,那时包括张光兵母亲在内的一些乡下人,都是在这石块上面儿卖点儿凉糕凉粉什么的我问:那个时候这地方是什么样?

张光兵说:就是搭了个小棚子,相当于路边的幺店子吧。

呵呵,“幺店子”,一个久违的名称了。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我曾步行去过孝儿、上罗、洛表等地方,路边的幺店子总能给我们提供歇脚、吃饭甚至歇夜的地方。那时的四川,尤其在偏僻的山区是没有公路的。不管是茶马古道的马帮,还是赶路的人们,尤其是在夜间,看见一处亮着灯笼的地方,便知那是幺店子了。一天的疲惫、劳顿、饥渴便会因那处灯光消除不少。

在我内心的记忆和感觉中,黑夜中幺店子的灯光有种家的感觉,像看见了母亲慈祥的笑容,像投入了女人柔情的怀抱。那感觉,真好!

我当时就在心里定下了这个标题:《高桥幺店子》

正如曾在《高桥人家》里提到的那样:有些人和有些事的名儿,会在不同的人心

目中,产生一些特别的感觉。

而“幺店子”这个名儿在我心目中的感觉很美!

年串联时,在那00多公里的路上,在山区,在河边,我们曾见过很多幺店子。当我初次听说“幺店子”这个名字时,只是觉得挺有趣。

一生中,印象最深的是在底洞上面的那个幺店子,它的名字很奇怪:“穿心店”。

年,我和杨宁,蔡杰在暑假时结伴而行去上罗,那时我们的父亲在上罗搞“四清"。

在上乡的:底洞、上罗、孝儿、洛表四个区中,汽车只通到底洞,其余旅程便是步行了。那一年杨宁1岁,我12岁,蔡杰10岁。记得从底洞城边的山路启程,到上罗大约在45里地左右。

大约出底洞行20里左右,经过椒子林不久便到了名叫“穿心店”的幺店子。穿心店跨在那条著名的茶马古道上面,从店中穿堂而过的茶马古道,每天都有匆匆的行客,负重的挑夫,和驮盐巴,驮煤,驮圆木,驮桐油的马帮从店中的古道上穿过。

没赶上饭时,他们会在这店里歇歇气,向主人家讨口水喝。主人家便会从坐在地炉子上的沙罐子里,舀出热气腾腾的老林茶递给大家。不喜欢喝热茶的,便会自己拿着瓢在缸子里舀出一瓢水“咕嘟咕嘟”地灌下,然后长舒一口气,很过瘾的样子。这茶和水照例是不会收钱的。

赶上饭时,他们便在这里吃饭。那时的饭食大多极简单的,白水萝卜,白水青菜蘸糊海椒。

高兴了,有时也会来上盘香肠或腊肉,一碟花生米,打上二两烧酒,那就是极奢侈的了。白米饭是没有的,多是包谷饭,或是红苕……

有生意,店主人总是高兴的,便会兴奋的来回穿梭,为行客们上菜,打酒,添饭忙得不亦乐乎。

夜间,也常常有客人在这里歇息,如是马帮在此过夜,店主人会更忙一点儿,还要给马添草加料的。

记得有一次,我们曾在那里吃过一顿饭,好像还要了点腊肉,其它吃了些什么都忘了,反正吃的很香的。

在一些稍大点的幺店子门上常见到这么一副对联儿,上联:末晚先投二十八;下联:鸡鸣早看三十三。

……

那时的幺店子于我们而言,真是太平淡太平淡不过了。由于住宿的人都是挑夫,赶马帮的人等,总给人一种脏脏的感觉。

如今当它变成记忆时。却有了一种美感。是那种淡淡的,却是沁人肺腑的美好感觉。

为了适应交通发展,年高桥又进行了再一次修建。在建桥时,施工单位要把年建的老桥拆了,这里的乡人坚决不同意。于是施工单位在这座老桥上又建了一座水泥桥。

我曾无数次从这座水泥桥上走过,也没发现桥下面的这座老桥。估计关于水泥桥下面的这座老桥,是极少有人注意或是亲眼见到的。如果不是跟着龚元来,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走到这桥下来。因为别的地方是没有路可下来的,并且也可能永远不会和这家人相识。便觉幸运,便觉是“缘”所致。

在河滩上这些散养的公鸡,在坡野和河滩上悠哉悠哉地觅食;放养的鸭子在河滩上摇摇摆摆的走着,“扑楞扑楞”地扇动着翅膀跳进了河里。有两只褐栗色的兔子从山楞的那边窜了出来,我以为是野兔。张光兵说这是我们自家养的兔子。

他们的屋后面河滩上的这窝竹子,想必每个从桥上走过的人都能见着。长得茁壮茂盛、青翠亮眼。我一直就把它当成楠竹。这下走到跟前,总算见到了庐山真面目。才发现它与楠竹有所不同,一问才知道这叫四季竹,好像以前没听说过也没有见过。张光兵的爱人一看就是个极利索干净勤快的人。看见她从一间屋里出来,便问:这是忙啥去了?

她说:有窝小猪崽儿,人家要买,带人家去看了看。

我说:去看看。

她便给我开了门。

哦!好可爱的小猪崽儿。9只白白的小猪崽儿,浑身干干净净的,好喜人哟!

这只调皮的小猪猪,竟然在我的鞋上拱拱着,蹭起痒痒来了。进屋经过厨房时,我发觉这厨房真是干净极了,处处透出的是女主人的利索劲儿。厨房的窗棂上,挂满了刚刚熏出来的腊肉和一串串香肠。透过窗棂,可以看见外面郁郁葱葱的青山。除了外出打工的人,他们兄妹四人的家庭成员都来了。住在好几公里之外的他们的姨及家人也被接了过来。

我便建议合个影。张光兵说不急不急,吃了饭再合吧。

吃饭时我才发觉,他们一家人对龚元真是崇敬有加。张光兵的大哥张光林和龚元的年龄相差大约7—8岁吧,却一口一个“孃孃”的叫着,姊妹四个一块儿端起了杯子向龚元敬酒。

张光兵说:我妈在世时曾对我们姊妹们说,你们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们的龚孃孃。

原来在年,才11岁的张光兵患了急性肾炎,如果不及时治疗,严重的会危及生命,抑或转成慢性肾炎的。那时的农村是非常穷困的。27元的医疗费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于是,在那个心急如焚的夜晚,张光兵的母亲刘兴乾在半夜敲开了龚元的家门。龚元听说这个情况,忙把刚发到手的工资交到了张光兵母亲手里。而在那时,27元可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啊!

看到他们一家人敬酒,龚元喃喃地叨叨,只可惜你们的母亲走的太早,都没享着福啊!闻此言,便无语,只是觉得心里堵堵的慌。

龚元说他们的母亲真是太能吃苦,太能干了。她一直就在那曾经的小路边,在这曾经的大桥旁卖凉糕、凉粉、泡粑、面条和各色各样的小食物。后来,还干起了煤炭生意。

正是从这个幺店子开始,他们家一天天走向了富裕,走向了兴旺。于是,便有了高桥桥头上的这户人家。真是太不容易了!

而此时,我却想到了那件事,关于那27块钱的事。很多时候,钱,真的不能代表一切。但更多的时候,钱,却能说明一切。

在那里边儿,我们可以看到一种胸怀,一种人品,更能看到一颗善良的心。

高桥,曾经的珙县最高的一座桥,曾经一个因桥得名的地方。

尽管如今只剩下一片遗址,我却在桥上叠桥的上面那无色无形的空中,看到了一种大象无形的东西——那便是我心里一直在追寻的爱!

叠桥下面的桥是年建的,只可行人。叠桥上面的桥是年建的,便可以通车了一开始就定下的全体合影,终究因饭局七零八落的结束,没照成。心中便后悔,当时没有坚持先照了合影再吃饭。

剩下的几个人只好在洛浦河滩上,张光兵屋后的坝上合了个影。当准备启程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桥的遗址,那座曾经的珙县最高的一座桥。环顾着这个因桥得名的地方。

这是一段关于四川、川南和珙县曾经的极具特色的历史

也是一座桥和生活在那方土地上的人的故事

.12.28.于珙泉镇文拙居校对:高茜谨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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